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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观点:杨凯:关于新教材《鸦片战争》一课一张插图的溯源及杂谈

时间:2023-01-25 15:12:27     来源:古籍
写下本文,源于巧合:一是参与的福建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20 年度常规课题《统编高中历史教材插图的释读与应用研究——以<中外历史纲要>为例》近期刚结题,但始终觉得自己在教科书插图这方面的史学理论素养欠缺,便买了本由北京大学出版社 2020 年月第 3 次印刷的由英国著名历史学家彼得•伯克所著的《图像证史》,读后略有所得;最终把所有的历史偶然变成必然的契机,则是最近在网上和教学同仁的一次交流,并应高中历史教研公众平台邀请成了这篇随笔,敬请批评指正! 交流的主题是围绕《中外历史纲要》上册教材中的一张插图展开的,图片如下: 图1

这是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统编版教材《中外历史纲要(上)》第五单元第 16 课《两次鸦片战争》中的一张插图,教材第 98 页。(注:页码以福建省 2022 年 7 月最新版为准)

朋友问了我几个问题: 你知道此图哪些船是清军水师的?是哪支水师?图中哪些是英国海军的军舰? 我被这突然的问题问得有些诧异,心想作为历史教师,这不是常识吗?便不假思索的打字过去:中间和左边的船是大清广东水师的船,而英军军舰是在图中最右边远端的那艘,被称为复仇女神号或复仇神号。而朋友却回答说:中间离我们最近那艘船身上印的很像英文啊,那不是英国的军舰吗?(如图2)我告诉他去网上找一张这图的高清版放大看一下,那是炮口。 图2 朋友当即肯定了我的回答,并给我发了张其他老师对该图中英船只辨认的截图,指出部分老师存在识别误区,学生中存在认识误区的比重也不低,需引起关注。 图3 部分老师对该图中英船只辨认的截图 截图经过处理,经授权使用 然后朋友又问了几个问题:第一,你说中间的船是广东水师,证据是什么?第二,教材对此图用的是“画面”二字,那么,这是一幅想象画还是战场真实场面的复原画? 查证它“是一幅想象画还是战场真实场面的复原画”有何价值?在很多人看来,无论真假,不就是个战争画面吗?朋友却打趣道“抗战神剧的画面在战争研究中有没有史料价值?真假画面,价值差别太大。如果它是战后的想象画,那么,它的史料价值就大打折扣,教材中最好有明确的标注,否则容易将’画面‘等同于"场面",这是不严谨的。” 朋友一番话让我一时语塞,因为一直把这些当成一种常识,从来没想过去求证什么,当然也未必能求证出什么。 记得《图像证史》中有这么一句话:“历史学家……宁愿处理文本以及政治或经济的事实,而不愿意处理从图像中探索到的更深层次的经验。”([英]彼得•伯克(Peter Burke)著 杨豫译《图像证史(第二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 年 7月,第 12页。)历史学家尚且如此,更别说我这个二把刀的中学历史教师了。这种习惯显然更明显,可谓是明眼所见,但是可见中却存在着诸多的不可见性。加上自己刚刚参加了一个关于教材插图的课题,朋友的发问不仅勾起我的兴趣,由此开始了以这张插图为基础的证明考据和图像证史理论的提高之旅。 回到最初看到朋友的话和那张截图的震撼,秉承着孤证不为凭的考据精神,我又用此图问了几个学生和其他各地的同仁,没想到竟然真的还有人持类似想法。此时不得不沉下心来回归原点进行思考。 一 根据《辞海》的解释,插图是指“书籍或报刊杂志中插印的图画、照片,具有辅助说明内容、增加阅读兴趣及美化版面的作用”。而历史教科书的插图如果只是被作为辅助说明内容和增加阅读兴趣及美化版面的工具,显然是不足的,这不完全符合历史核心素养的要求。因为图像的史学价值远远不只是如此。但是教材上对这幅图赋予的使用价值透过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外史纲要(上)教学教师用书》上的表达呈现的却是一目了然:本图采自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编《中国近代史稿》第一册(人民教育出版社 1978 年版)。原图选自 Basil Lubbock 的 the opium clippers,是西方人的画作,表现了鸦片战争期间中国水师与英国海军的作战场面。(人民教育出版社课程教材研究所历史课程教材研究开发中心编著《中外史纲要(上)教学教师用书》,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 年 9 月,第 220 页) 整个教学教师用书对这幅画只有这样说明文字的解读,对画作内的具体信息无一清晰解读,仅仅是将它们视为插图,或者用来说明作者通过其他方式已经做出的结论,而不是为了得出新的答案或提出新的问题。([英]彼得•伯克(Peter Burke)著 杨豫译《图像证史(第二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 年 7月,第 3 页) 基于这种认识,以及学界对教材插图定位的多元化,加之统编高中历史教材在2019 年才初步投入使用(注:但单论这张图在人教版很早的教材中就一直在使用了),笔者在中国知网上以“高中历史教科书插图”为主题词搜索,收录了自 2006 年以来的相关文献24 篇;以“历史教材插图”为主题词搜索,收录了自 1987 年以来的文献 82 篇;以“高中历史教材插图” 为主题词搜索,收录了自 2008 年以来的文献 12 篇;以“统编高中历史教科书插图”、“统编高中历史教材插图”、“《中外历史纲要》图片”为主题词搜索,文献为 0篇。以样本数量较多的“历史教材插图”为例,研究趋势和主题如下: 表 1 “历史教材插图”相关文献发表年度趋势 表 2 “历史教材插图”相关文献主题分布

两个表格出自笔者参与的福建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 2020 年度常规课题《统编高中历史教材插图的释读与应用研究——<以中外历史纲要>为例》

数据可见,学界对教材插图做深层研究的文献不多,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外史纲要(上)教学教师用书》关于“原图选自Basil Lubbock 的 the opium clippers” 的这张插图处境就更加尴尬,这本 the opiumclippers 没有中文译本,国内只能在一些旧书网上看到书影图片,而千元以上的价格足以让中学教师望而却步,并不方便教师对图片相关内容进一步了解和使用。网上找到的书影图片如下: 图4 Basil Lubbock,The Opium Clippers,(Boston Charles E.Lauriat Company,1933),pp.200. 书影中明显有一行英文:“NEMESIS”DESTROYING JUNKS IN ANSON’S BAY。显然,这段文字比教师用书上的表达更能有利于对此图进行深入的探讨和史料价值的挖掘。而这对于很多乡村中学或者是网络并不发达的地区来说,教师用书上的解读显然不如这样一句话,显得苍白无力。但这段文字和出版信息证明了这本书也只是引用了这幅画作来表达书作者自身的观点,并不能证明这幅画作反映的内容一定就是即时的和拥有相对真实性的现场情景。 事实上,19 世纪,艺术家上前线像战地摄影家一样逐渐成为一种常规。他们或者着重表现一种使得人们可以把它当作图像来解读的场面,或者很擅长用“冷”画像取代或补充“热”画像。后者指带有观察者的情感,而前者以提供信息为目的。([英]彼得•伯克(Peter Burke)著 杨豫译《图像证史(第二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 年 7月,第 227 页和第 229 页。) 图5

图5素描画的是东印度公司的“复仇女神号”炮击中国战船场面,配上文章中的文字描述:“复仇女神号又继续赶去进攻那些停泊在安森海湾下方一条内陆小河口的大批兵船,并且在 500 码的距离内向四艘最大的兵船发射了密集的炮弹,后者也开炮回击。它所发射的第一排康格里夫火箭弹立竿见影,炸毁了一条最大的兵船,并消灭了船上的所有水勇。”此图刊载于1842年创刊的伦敦新闻画报(IllustratedLondonNews),成画时间很可能早于1842年。从场景看,它与图1画面表达的内容极为相似,角度差异。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但根据伦敦格林威治国家海事博物馆官网显示,图1则是英国海事画家爱德华•邓肯完成于 1843 年 5 月 30 日的油画,而并非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外史纲要(上)教学教师用书》所述“原图选自Basil Lubbock 的 the opium clippers” 。从画面内容看,它与图5极为相似;从时间上看,成画时间晚于画面反馈的战争时间(1841年1月7日),尚无法证明它是战争现场素描的彩色复原图,即无法证明其高度真实性。 图6 来源于伦敦格林威治国家海事博物馆官网 https://www.rmg.co.uk/collections/objects/rmgc-object-148840 顺便提一下,《复仇女神号:铁甲舰与亚洲近代史的开端》这本书中也引用了图1([英]安德里安•G•马歇尔著 彭金玲译《复仇女神号:铁甲舰与亚洲近代史的开端》,广西,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 年 8 月,插图第 4 页。)图中解读说此画原作者是内尔(如7),但从伦敦格林威治国家海事博物馆官网(图6)以及原图下方标注都表明此画都是由爱德华•邓肯所绘制。 图7

不过按照此书中所言,爱德华•邓肯是这幅画的复刻者,从伦敦格林威治国家海事博物馆官网画面所用“ENGRAVED”(图8)雕刻这个词来看,也确实有可能是如此。

图8 但是,它同样没明确说明这幅画到底是展现 1841 年 1 月 7 日的真实场景速写,还是只是作者后期根据战况或者记忆描述得来,这事关其是否属于一手史料及史料价值。 很遗憾,笔者尚未查证到可靠的信息,但愈发对画面是否真实场景的速写产生疑虑。如果它不是真实场景的速写——至少目前无法证明,那么:“这种可视叙事史的套式变化使某类信息更容易传达,但必须以牺牲其他类型的信息为代价。画面上出现的是被认为发生过的事情,而不是实际发生的事情。绝不能将图像等同于他们试图描述的事实。”([英]彼得•伯克(Peter Burke)著 杨豫译《图像证史(第二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 年 7月,第 229 页。) 这种战争画表现出来的唯实主义,带有一定的欺骗性,实际上却在刻意掩盖作者希望通过一个发生过的事情,表达自己想法或者宣传某些思想的目的,其把广东水师的战船爆炸效果突出、中国水勇四散逃命的狼狈、复仇女神号突袭效果超群、广东水师很多船只帆还没升起的仓皇应对等都展现得淋漓尽致。换句话说,作者通过这样的一种作画风格,夸张了复仇女神号武器的威力,画面带有很强烈的个人情感。 综合分析,在笔者目前暂未查证到这幅图像完整信息的前提下,其本身蕴含的真实性,尚且不如伦敦新闻画报可信,其史料价值有待商榷。当然,这也有助于我们看到作者在当时背景下作画的深层目。 所以分析一幅画作时一定不能放过其时代背景甚至是画作的结构都可能传送着某种信息。如果我们忽视了图像、艺术家、图像的用途和人们看待图像的态度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视角下的千差万别,就会面临风险。 二 由此回到插图中的初始问题:“图1中左侧和中间的船是广东水师吗?”学生曾回答我:“肯定是中国的,因为落后有帆,而且一看就是木头的”。学生的回答稚嫩有趣但是却值得进一步思考。 工业革命下的英国“船坚炮利”都是铁甲舰?显然复仇女神号只是个例,且是铁壳木船。英军所用的军舰也是风帆战舰为主。只不过经过大航海时代的一系列海战的洗礼,英国的造船技术已经远超中国。 图9 透过上面的表格,我们可以看到鸦片战争之前英国最大的一级风帆战舰就可以装备 100 门火炮以上,而其最小的战舰也有 20 门火炮左右。(张建雄、刘鸿亮著《鸦片战争中的中英船炮比较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年4月,第72-73页。)反观,广东水师的船只,最大的炮最多的是经过跟海盗斗争中改良使用的米艇,米艇分为大、中、小 3 种型号:大米艇每只载重 2500 石(约 150 吨),“长 9 丈 5 尺(31.7 米),阔 2 丈零 6 尺,深 9 尺 3寸\",配兵 60 名;船只根据大小布设火炮 12-18 门,每炮位需兵丁三人施放火炮。(王宏斌著《清代前期海防:思想与制度》,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 年 6 月,第 127-130 页。) 另外一种鸦片战争时期清军水师的主力战船是同安梭船,是清代福建同安民间的一种海船,船体呈梭形,航速较快。乾隆六十年(1795 年),清廷始以同安梭商船样式,改造水师外海战船,至嘉庆四年(1799),福建水师外海战船悉数改造为同安棱船式。同安梭船按大小分为一号、二号、三号以及“集字”号、“成字”号。一号同安梭船长 7.2 丈(23 米),宽 1.9 丈(6.1 米),头桅长五丈(16 米),尾桅长二丈二尺(7.04 米),配舵工水手共 40名,应配炮位自一千斤重红夷炮起至八十斤重劈山炮止共大小 14 位,又应配藤牌枪等械全。今天厦门申遗成功的“送王船”的民间习俗,所以打造的船型,虽然被称为“福船”,但其身上也有同安梭船的影子,配图如下: 图10 鸦片战争时期清朝广东水师米艇的模型图 图11

清朝嘉庆、道光年间闽浙水师

战船中的“集字”号大同安梭船

通过跟教材插图所绘船型对比,再与台北故宫博物院与曾树铭先生合作制作的 20:1 同安梭船模型对比。从图中可看到同安梭船尾楼有两层,而英国所绘制的船尾楼没有两层,同另外插图左侧两艘船来看,明显尾楼有消减。增加了虚梢、战棚,同时帆也是典型的扇形帆,这些显然更符合米艇的模型图特征。1799 年(嘉庆四年),广东水师中赶缯船和艍船因船身笨重,不如米艇快捷,故将其半数改成米艇型的大兵船,以杉木制,体积大,吃水不深。(辛元欧著《中外船史图说》,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 年 5 月,第 289 页。) 图12

图1画面中间的船

图13

台北故宫博物院复原的同安梭船

图14 图1画面左边的船 结合一系列史料对米艇的特点表述,我们可以左图右史的相互结合证明教科书中插图应是米艇型战舰,而使用此型战舰较多的为广东水师。到此,我们明确图中所绘确实是广东水师,加上之前对这段战斗描述证词的存在,可以确信教材插图中描述的这段海战过程真实存在,再加上画风符合此时西方对战争图像记录习惯的转变,即转向对一场战役某个独特事件关注。([英]彼得•伯克(Peter Burke)著 杨豫译《图像证史(第二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 年 7月,第 228 页。)因此,这幅画即便不是战场实景速写——至少目前同样无法证明,但作为对当时战斗场景的复原,它依然具有极高的参考史料价值。 三 伯克在《图像证史》中指出,“在使用这类资料时,难免会忽视它们有做宣传的可能性,忽视带有“他者”成见的可能性,或者会忘记习以为常的视觉习惯在某个特定的文化中或诸如战争画的图像种类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英]彼得•伯克(Peter Burke)著 杨豫译《图像证史(第二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 年 7月,第 18-20 页。)作者告诫我们要考虑图像的功能,要考虑图像的套式,要研究图像制作者的观念。(王汉:《《图像证史》中的“三省”法》,《读书》第 10 期,2019 年 10 月,第 51 页。) 本文通过若干问题解决了彼得•伯克这三方面图像应用的顾虑的同时,也结合实际情况明白,我们教学中该如何使用这个插图,展现出彼得•伯克所说的更深层的思考。 我们在课堂上对这样的插图应用是肯定不足的,很多教师上课过程中可能只是用它简单证明第一次鸦片战争双方曾经在穿鼻海域进行过一场海战,并且通过爆炸展现西方的“船坚炮利”,以此来证明中国的武器落后不如人,然而炮是什么炮,如何证明“炮利”?船是什么船,如何证明“船坚”?具体展开,多半又会失语。因此,掉进图像所使用的套式,忘记其可能存在的背景和作者原本希望其达到的目的,忘记作者其中展现成见的可能性。这样对插图的应用,很可能造成学生对历史认识的偏差或困扰。 这里我选取了一个普通班的学生进行了对这幅画能否认出哪些是清军军舰,哪些是英军军舰的抽样调查:参与调查的总人数是 47 人,有方法判断的人数 23 人,占总人数比 48.9%,无方法判断的人数 24 人,占总人数比 51.1%,有方法判断且判断正确的人数 16 人,占比 69.6%,有方法判断但判断错误的人数 7 人,占比 30.4%,显然这个结果让人十分震惊。 经过我们前面透过结合彼得•伯克三个层面即图像的功能,套式,制作者观念形成的问题分析,发现这幅插图提供的信息量巨大,它不仅能够证明英国侵略中国的原因,同时还能充分证明英国工业文明和农耕文明之间形成的实力差距真正层面——工业基础,这里包括钢铁工业、化学工业等方面的差距,以及军事上冷热交替时代作战技战术上的差距,哪怕我们只从其中提取一部分使用,实现理论与实践的真正结合。 四 对此,我尝试围绕这幅图设计一道历史核心素养材料题,让学生分析该图片中所呈现出的史料价值。 1.阅读材料,完成下列要求。(8 分) 材料: 英国海事画家爱德华•邓肯完成于 1843 年 5 月 30 日的油画,画的是1841 年 1 月 7 日复仇女神号和其他船只在安臣湾击毁中国战船

素描图

东印度公司拥有的一张速写绘制了“复仇女神号”炮击中国战船 复仇女神号又继续赶去进攻那些停泊在安森海湾下方一条内陆小河口的大批兵船,并且在 500 码的距离内向四艘最大的兵船发射了密集的炮弹,后者也开炮回击。它所发射的第一排康格里夫火箭弹立竿见影,炸毁了一条最大的兵船,并消灭了船上的所有水勇。 ——沈弘编译《遗失在西方的中国史:《伦敦新闻画报》记录的晚清 1842~1873》

根据材料并结合所学知识,说明两幅画作所呈现出的的史料价值。

答案:两幅画属于图像史料,可与文献所载“复仇女神号”战史形成二重互证,具有很高的历史研究价值;(2 分,答出上述任意一个点即可)

“复仇女神号”信息,可用于研究第一次鸦片战争的过程、中英双方战争形式和武器水平;图像和文献信息中可以展现中英之间经济发展的水平差距;图像还可以研究当时西方绘画的特色、文献还能展现英军作战战术等方面的研究;同时无论图像为英方所绘,内容中难免存在作画者展现英国海军强大,中国水师孱弱无能的主观目的,而出现一定程度夸张和失真的情景描绘。因此,一定要结合多视角材料进行客观判断下的使用。(每个信息点和说明各得 2 分,其它答案言之有理亦可酌情给分) 其次,也可以在课堂上利用插图通过创设情景,抛出问题链,形成认知冲突,突破重难点。具体设计如下:

第一,图中展现的是什么时间的哪一重大历史事件?

第二,图中哪些船是广东水师,哪些是英军军舰?

第三,英国军舰有何特点?

第四,这幅画为何把中国船只放在 C 位,英军军舰在又远又靠后的右边?

第五,教材用的是“画面”二字,这是一幅画还是战场真实场面的复原?

第六,教材用“激战”二字,来解读这场战斗,你认同吗?为什么?

通过以上问题的层层深入和对学生的针对性的引导,实现历史核心素养落地,达到深层教学的目的。其中即突破了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的部分原因和目的以及中国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失利的主要原因。

此外,本课可用此图导入,以爆炸的船为突破口,抛出设问:大家觉得这是什么武器造成的?根据前面我们的调查问卷显示,学生多数会脱口而出回答火炮,我们在展现康格里夫火箭炮的场面形成认知冲突,再展现陈灃的《炮子谣》,就可以逻辑顺畅的引入到鸦片之中,再结合画中“复仇女神”号铁甲舰身份,展现文明实力差距,最后再引导学生对图中广东水师的状态进行细节观察,得出广东水师准备不充分或被先进舰船或武器打蒙的可能,来突出清军君主专制的腐败造成训练不足,武备废弛,闭关锁国的状态。这样即实现了结合教材,又做到课堂导入形成认知冲突,吸引学生注意,使学生快速进入状态,还做到左图右史,训练了史料实证的历史核心素养,可以说是一石多鸟,做到了效果叠加。又层层拔笋一般,以图像中的证据链为依托,对呈现的信息进行分析。最后再抛出一个问题:你们确定这幅画表现的画面都是真实的吗?让学生形成思考,使整节课做到课后亦有回响。 五 综上所述,每张画都叙述了一个故事。正如谢瓦利埃•德•若古所说:“在任何时代,统治者总想利用绘画和雕像,以便更好地用正确的情感去激励人民。”教材上使用这幅画作为插图自然要体现国家意志,展现中华民族的反抗精神,让我们知耻而后勇,懂得现在和平生活的来之不易。更是要明白“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个道理。然而,本文以彼得•伯克《图像证史》的观点为逻辑框架写作,其最终目的是想把他的最终思考带给各位。 最后让我们一起以彼得•伯克先生书中这段话共勉:“第一,图像不能让我们直接进入社会的世界,却可以让我们得知同时代的人如何看待这个世界。历史学家不应忘记图像制作者在表现这个世界时有两种相反的趋势,一种是将它理想化,另一种是对它进行讽刺。第二,图像提供的证词需要放在“背景”中进行考察,更准确地说,需要放在一系列多元的背景下考察。第三,无论历史学家关注的图像总和还是个例,系列图像所提供的证词总会比单个图像提供的证词更为可信。第四,无论是用图像证史还是用文本证史,历史学家都需要解读字里行间的内容,注意到微小而有重大意义的细节。” 以上内容,绝非论文,仅为随思随想,幼稚之处还望各位批评指正。这里要特别感谢华南师大黄牧航教授和平台管理组的指点与支持,感谢平台交流群中各位同仁尤其是浙江省富阳中学孙震老师、成都市锦江区嘉祥外国语高级中学王子涵老师的探讨碰撞出的火花,感谢自己学生积极配合提供的调查数据,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 参考文献: [1] [英]彼得•伯克(Peter Burke)著 杨豫译《图像证史(第二版)》[M]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20 年 7 月 [2] 人民教育出版社课程教材研究所历史课程教材研究开发中心编著《中外史纲要(上)教学教师用书》[M] 人民教育出版社 2019 年 9 月 [3] 福建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 2020 年度常规课题:《统编高中历史教材插图的释读与应用研究——以<中外历史纲要>为例》[D] 2022 年 8 月 31 日 [4] Lubbock,Basil,The Opium Clippers,(Boston Charles E.Lauriat Company,1933) [M] [5] 黄若泽、庄驰原、吴慧敏译《英国国家档案馆藏鸦片战争史稿》[M] 上海书店出版社 2022 年 11 月 [6] 辛元欧著《中外船史图说》[M] 上海书店出版社 2009 年 5 月 [7] 人民日报社主管主办《国家人文历史》[J] 人民日报社,2022 年第 15 期 [8] [英]休•刘易斯•琼斯著 木同译《航海家的笔记本》[M] 中国画报出版社 2019 年 4 月 [9] 沈弘编译《遗失在西方的中国史:<伦敦新闻画报>记录的晚清 1842~1873》[M] 北京时代华文书局,2014 年 1 月 [10] [英]安德里安•G•马歇尔著 彭金玲译《复仇女神号:铁甲舰与亚洲近代史的开端》[M]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 年 8 月 [11] 张建雄、刘鸿亮著《鸦片战争中的中英船炮比较研究》[M] 人民出版社 2011 年 4 月 [12] 王宏斌著《清代前期海防:思想与制度》[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02 年 6 月 [13] 牟安世著:《鸦片战争》[M]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2 年

[14] 王汉:《<图像证史>中的“三省”法》[J]《读书》第 10 期 2019 年 10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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